传来,奚砚知道,肯定出血了。
“你听见了吗?我是……我是奚砚。”
痛感消散了些,是谢墨浅浅松了口,转而像小猫似的,用舌尖轻轻舔了舔方才他咬的那处,血丝被他吞进口舌中,温润的触感又回到了那夜的荒唐。
“谢墨……”
“谢栩……”谢墨重重喘息,却说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名字,惊到奚砚那一瞬连呼吸都忘却,“谢栩……”
“你在叫谁?”
“谢栩……谢栩……”有泪水从他眼角滚落,连同汗意一起砸进颈窝,他仿佛脱了力,大半身躯的重量都压了下来,“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,只是……只是……别带他走。”
奚砚眼睫一抖,那语气中的辛酸和难过逼得他也潸然泪下。
“别带他走……别带他走,把他还给我……把他还给我。”
谢墨意识混沌,紧紧搂着奚砚,贪婪地嗅他身上的香气:“还给我……还给我……”
他渐渐失去力道的双手逼得奚砚清醒过来,他一抹眼角,发现早已被泪水染湿,惊慌失措下他转头看向谢墨,那双蓝眼睛里都是茫然,垂在那里没有看的方向,只是嘴里一直在喃喃,喃喃让谢栩还给他,别带走。
奚砚伸手摸了摸他散乱的发,双手捧住他的脸颊:“你等等,马上就好了,我去给你叫人。”
他手脚并用从谢墨的禁锢中挣脱出来,几乎扑到了门口,奚砚这辈子开门没这么慌乱过,他撞上门闩的那一刻,听见身后发出极其巨大的一道撞击声。
谢墨太痛了,他的头仿佛被重锤一下一下击打着,几乎要四分五裂,他痛呼一声,恶狠狠地将头砸进了地里,鲜血瞬间涌了出来。
“谢墨——!!!”
奚砚连忙把门打开:“成蹊!王爷发病了,快拿药!!”
身后是谢墨越来越遏制不住地撞击。
奚砚转而向他跑过去,谢墨将头向下砸的一瞬,奚砚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手垫在了下面。
咚地一下,那力道撞得他手骨生痛,瞬间红肿了起来,他倒吸一口凉气,难以想象这么大的力气再撞下去会发生什么。
谢墨额头的鲜血流在他掌心,奚砚伸手扶住他大汗淋漓的额头,轻声劝:“能听见我说话吗?谢墨,我是奚砚,还能听见我说话吗?你看看我?”
谢墨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,抬头茫然地望向他,也似乎不是他,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依旧没有落点。
那样的神色看得人痛心,奚砚扶着他,手上的疼痛几乎都感受不到了:“……到底为什么会这样?到底为什么……”
“王爷!王爷!!”成蹊、承端和殷杏潭一起冲了进来,看见两个人的时候都愣了下。
殷杏潭最先反应过来,推了成蹊一把:“赶紧去喂药!”
成蹊如梦初醒:“来了来了!药来了!”
奚砚伸出那只红肿的手:“给我吧,我给他喂。”
他捏着那粒小小的药丸,在谢墨唇角嵌了个缝,指腹用力给他推了下去。成蹊立刻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边,奚砚接过来,一同扶着谢墨顺了下去。
谢墨喉头滚动了一下,表情稍缓,只剩下剧烈疼痛后难以忍受的喘息,像是几近溺毙的人,身上都被冷汗打湿。
“承端,过来一起把他扶上床。”
奚砚手上本就有伤,这次另一只手也被谢墨砸得红肿,两只手彻底帮不上忙,他蹒跚了几步,给成蹊和承端让出了地方。
停驻的位置正巧落到殷杏潭身边,殷杏潭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奚砚湿透的侧脸,目光下移,看到了渗出丝丝血迹的肩颈。
他放下药箱:“给奚大人处理一下吧。”
奚砚转头看了他一眼。
殷杏潭浅浅一笑:“放心吧,摄政王这病服药就能消停一阵子,倒是奚大人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口,你本就身子亏空,不好好处理不行。”
奚砚没动。
“如果您担忧我趁机对您做什么,那您大可放心,我还不至于这么蠢,光明正大地对你不利。”殷杏潭做了个请的手势,“而且,奚大人不想跟我说几句吗?”
奚砚这才松了口:“走吧。”
临出去前他回头望了一眼,谢墨的侧脸是说不出的苍白,看上去脆弱得一触即碎,眉眼痛苦地皱在一起,似乎跌进了一个巨大的梦魇,无数的恶鬼纠缠着他,不肯放过他。
“请。”殷杏潭做了一个动作,奚砚收回目光,披衣跟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