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,有更多的理由送你进入北戎,不说那时间长短,北戎就是个龙潭虎穴,一旦进去,谁也保不了你。”柏澜玉叹道,“相比之下,还不如在摄政王府之中。同在上京城,你又是朝廷命官,再如何,谢墨不至于伤及你的性命。”
柏澜玉收手,棋盘上白子最后一道气口堵死,黑子彻底咬住了白子命脉,狠狠压制。
奚砚呷了口茶:“他行事的确乖张放肆,这些年愈演愈烈。不过,臣倒是有这个自信与能力在他身边自保,与他斗争这许多年,也算知己知彼,这件事上,太后不必忧心。”
柏澜玉转过眼,她化着精致的妆容,那双眼睛可谓明眸善睐,她比上京城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丽。可奚砚看着,却只觉得那眼里除了些淡淡的忧愁以外,还有新凝结成的三尺寒冰。
“说起来,哀家昨夜忽然想起,之前听先帝提过,说奚大人与摄政王少年相识。此言若真,按道理,本不该走到如此田地。”柏澜玉笑笑,“当真是因为先帝让你辅佐煜儿,而摄政王野心勃勃、只手遮天,你们站在了敌对的阵营?”
终究还是来了。
手心里的茶盏慢慢冷掉,奚砚眨了眨眼,伸手盖上了茶杯盖子。
柏澜玉是担心,他同谢墨成亲之后会慢慢转变了自己的立场,以谢墨的权柄再加上他的谋略以及朝堂上的分量,只怕她与少年天子的日子更加艰难,更何况他与谢墨确实在年少有段缘分,这段往事他避不开。
她不敢反抗谢墨,又担心握不住自己这棵救命稻草,所以只能软硬兼施,求一条平安之路。今次叫自己来,就是吃定心丸的。
“臣与摄政王确实相识于少年。”奚砚搁下茶杯,“但岁月更迭,人心难测,又是在这高高宫墙之内,就算有几分少年情谊,早也在这算计之中消磨掉了。”
“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。至于成亲之事,太后言重了。臣知道此事其实转圜余地甚小,自然不会、也不敢对太后心生怨怼。”奚砚沉吟了下,“至于其他的,先帝临终托孤于臣,将陛下交给臣来教养,臣自当尽心竭力,无论臣在何时何地、何种身份,必定会教陛下做一位圣明君主。”
柏澜玉一笑:“奚大人自是聪明人,有您这些话,哀家这颗心好受多了。”
奚砚施施然起身行礼:“太后折煞微臣了。若无他事,臣不打扰太后下棋,这便告退了。”
“若日后有何变故,玄月还是可以告诉我。”柏澜玉在他出门前轻轻开口,“纵然大局已定,但世事无常,有些事我与你一起担着,也总比你一个人处理来的妥当。”
奚砚点头应下,柏澜玉手腕柔柔一摆,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声。
康宁宫外日头正好,晒在盈盈白雪上晃得人眼前一晕,奚砚呼出一口浑浊的气,脸上那点恭谨的笑容褪了个干净。
柏澜玉的反应他料想过了,换言之,已经比他设想的要好的很多。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来求太后,让她保自己与谢墨这一纸婚约不成的,就连承端都这么想。
可只有他自己清楚,他是来试探柏澜玉的。
柏澜玉这个女人看上去娇柔又懦弱,但奚砚深知先帝多谋善虑的脾性,这样一位帝王,他身边站的女人绝不是等闲之辈,此次他与谢墨成亲之事,在背后柏澜玉有没有与谢墨达成什么约定,这才是他最关心的。
但一番试探下来,想必是没有的。
奚砚心下稍定,踏出康宁宫大门,转头便看见谢墨的贴身小厮成蹊沿着长街急匆匆走来,那目标是谁不言而喻。
他刚刚和柏澜玉打了一番太极,再加上昨夜本没睡好,此时正有些头疼,看见成蹊冲着自己快步走来,奚砚只觉得那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愈发难受。
成蹊冲奚砚施了一礼:“奚大人,摄政王听闻您今日入宫,特让小的来寻你。”
奚砚面无表情:“他又有何事?”
成蹊装得好像听不懂为什么奚砚咬重了那个“又”字,笑了笑:“我家王爷说,新婚二人要凑八字看凶吉,特让小的找您确认一番。”
奚砚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:“他不知道么?”
“就是知道,才让小的来跑一趟。”成蹊躬身道,“王爷说,有些事过了太多年,怕自己记混,也怕您忘记了,所以小的宁愿跑跑腿,也不愿意让两位主子耽误了大事。”
他语焉不详,可奚砚懂那些他的言下之意,正是因为懂,所以几乎能够感知到在他的背后、属于谢墨那双妖冶眸子的盘算与心思。
奚砚咬牙切齿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