务必要吃完这一杯喜酒。”
经历了惊涛骇浪的北戎来使已经不会拒绝,云里雾里地答道:“多谢……多谢王爷。”
宴会散时已是月上中天,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奚砚依旧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,谢墨好笑地觑了他一眼,自从他说完大婚之事,奚砚一口水没喝,一口饭没吃,好像一只木雕端坐在那里,他几乎都怀疑这人被他气得就地毙命了。
于是他走下去:“奚大人……”
“咣——”一拳直接冲他的面门撞了过来,谢墨被揍了一个趔趄,全然没回过神,他用手碰了碰左脸颊,火辣辣地发疼,估计不时便会肿起来。
转眼便看到了奚砚那怒不可遏的表情。
谢墨放下手:“行啊,你最好再来两拳,这样大婚那日,让人看看新郎官鼻青脸肿的,也不知道是谁家新娘子如此骁勇。”
奚砚的胸膛剧烈起伏,方才那一拳用了他十成十的力,打得他手在发疼:“谢墨,你够无耻。”
“无耻、混账。你还想骂什么?”谢墨摊了摊手,“没办法啊,我从小没人教没人管,生的是副泼皮无赖的模样,谁让你非要和我这个无赖绑到一条船上呢?我方才就说了,你别后悔。”
“理由成千上万,你为什么要用如此荒谬的理由?!”奚砚手都在抖,他眼里永远是深沉的、内敛的,就算之前谢墨有多蛮横不讲理,他都没有爆发过如此激烈的情绪。
可眼下他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,还有出离愤怒,他是真的被惹恼了。
“在你心里,婚姻大事便是可以如此作践、如此利用、如此儿戏吗?你太荒唐了!”
他越说越气,第二拳眼瞧着就要揍上来,这次谢墨有了预估,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,他的力气比奚砚更大,强行拧着手腕不让动,一面得寸进尺地往奚砚面前走。
“奚大人,我知道,你这么愤怒是因为你有心上人,我耽误你的好事了是不是?但谁让你激怒我。你用先帝之死算计我,就别怪我用婚姻之约捆缚你。你想和你的心上人长相厮守,下辈子吧。”
仿佛被人敲了一记警钟,奚砚的呼吸猛地一滞,连挣扎的动作都小了下去。
奚砚别开眼:“……我不会和你成亲。”
“那你现在去告诉北戎,说我说的是假的,让北戎知道奚丞相站天子一队,与摄政王不合的传言是真的,你看看北戎会不会趁虚而入,找准时机,大举攻城。”
“主少国疑。你和我站在一起没什么不好,让世人看见摄政王与天子一条心,天下才能安定。”谢墨轻佻地拍了拍奚砚的脸,“奚大人心系家国,是个舍私情谋大业的人,对吧?”
“用不着这么大义凛然。说到底,你就是看准了一旦你找出任何办法,大庭广众之下,我都只能配合你,无法反驳你,所以想出这么个阴损法子来作践我。”奚砚轻蔑地抬眼,脸颊偏了偏,躲开了谢墨对自己的触碰,“行啊。你敢跟我成亲,半夜你睡得踏实吗?”
“能不能睡踏实,本王自己心里有数。”谢墨松开了他,“奚大人赶紧回去歇着吧,毕竟大婚之前还有一系列繁琐之事,这几日怕是有更多的事情要忙了,奚大人病体初愈,可要养好精神。”
奚砚扬长而去,甩下一句:“不劳摄政王费心。”
长阳殿外,大雪已停。
冷风吹落了檐边摇摇欲坠的雪粒,站在门口等候的小厮承端红着眼眶抖开大氅,在奚砚出来的那一刻便将人裹了进去,给他系上丝带的双手尤在颤抖,几下就将手指绕了进去。奚砚深深喘了一口气,稳下心神拨开他的手指,自己系好了丝带。
“摄政王……摄政王他欺人太甚。”
承端咬牙切齿,方才他在外面将里面的波谲云诡听了个清清楚楚,要不是奚砚半边肩膀挡着他,他几乎都要冲进去帮着自家大人给那张脸来上几拳。
谢墨感受到了那束目光里淋漓尽致的恨意,挑衅一般地抬头看回去。
奚砚移了一步,遮住了他的目光,声音软下来,轻声细语安抚道:“好了,好了,回去说。”
“可是大人……”
“回去吧,我乏了。”奚砚用目光示意他将伞撑起来,细小的雪粒在他脖颈上划开,一阵寒意的同时还带起一阵痒。
他用指腹捻了捻,低声重复道:“回去吧。”
长阳殿门随着主仆二人的离去再度缓缓阖上,谢墨单手敲在桌面,在关门的那一瞬又看了一眼奚砚的背影,然后端起奚砚喝剩的冷茶,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