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平和平解放后,傅冬回到了天津继续在报社工作,后来又去了云南参与创办《云南日报》。
华北局撤销了北平各个情报工作组,莫蓉卿所在的平西情报站,分配到了北平公安局工作,莫蓉卿因为担心自已的出身问题所以没有接受工作安排,而是找了一个小学老师的工作。
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,新中国成立了,毛主席向全世界庄严地宣告:占人类总数四分之一的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了!
北平成为了新中国的首都,更名北京,中国历史也开启了新纪元,翻开了新的篇章。
今天立冬,莫蓉卿下了班就匆匆往家走,一阵寒风吹来,她仰起已经被风吹得冷冰冰的脸,突然感到了一点湿意。
落雪了,今年北京的第一场雪,片片飘散的雪幕中迎风缓步走来一个颀长的身影,穿着朴素的军装,满面风霜却如芝兰玉树般,隔着悠长岁月,带着久远的记忆朝她一步步走来。
雪纷纷扬扬下得很急,落在门前挂着的红彤彤的灯笼上,好像一对新人白了头。莫蓉卿怀疑这又是自已再一次的幻觉,可他好好地站在那里,却是那么的不真实。
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,十年了,她以为自已已经忘记了,现在她才知道她从未忘记。
时光流转,在他们的脸上刻下岁月的痕迹,可时间又仿佛什么都不曾带走。
他静静地站在那里,比从前更高了一些,原本白皙润泽的脸颊变得黝黑瘦削,却依然掩藏不住他的明朗俊逸,他的笑容一如往昔般温暖,眼神依旧那般纯净清澈。
这是在梦里吗?可是十年了,他从来不曾进到她的梦里过,她小心翼翼地喊出那个在心里默念过千万遍的名字:“哲哥哥?”
他扬起嘴角浅浅笑了,眉眼弯弯如月,飘洒的雪花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,转瞬间融化成晶莹剔透的水珠,从他不再饱满的脸庞滑落。
莫蓉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,抚上他凉凉的脸颊,轻轻替他擦去冰冷的泪水。泪水的冰凉触感让莫蓉卿欣喜若狂,她在心里疯喊着:是真的,他真的还活着!
“哲哥哥,你还活着?”莫蓉卿仍是不敢相信地轻声问道。江哲握着她冰凉凉的手,用力点了点头,“嗯,蓉儿,我还活着!”
“对不起,蓉儿,我又让你伤心了。”江哲声音里满是愧疚。莫蓉卿这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梦,她含泪摇了摇头,轻轻呢喃着:“你活着就好,活着就好……”
她最是怕冷的,可此刻伫立在寒风凛冽的风雪里,她突然发现自已现在不怕冷了,那些无数的辛苦一瞬间都变得值得。
“在山西的时候,我被炸伤昏迷了,后来被老乡救了,休养了半年后回到了根据地。”江哲的声音里带着久远的回忆。
“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你的消息,我打听到你在重庆,我就找机会去了重庆找你,可到了才发现你跟凌云已经结婚了,你们在一起那么幸福,我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,所以就没有跟你联系,继续回到了根据地,北平解放后,我才回到了北平工作。”
“你都去了重庆应该跟我们见一面的啊,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你是我的亲人啊……”莫蓉卿说着又泣不成声。
“我也想见你,所以我回北平后一直在找你,我在东郊分局工作,北平解放后,平西情报组的同志们都分配到了公安局,可是我却没有找到你和凌云,后来我问了其他同志才打听到你。”
“我在八一小学当老师,就是原来的荣臻子弟学校,我没敢去公安局工作,我父亲已经被捕入狱了。”父亲被抓的消息是荷卿来告诉她的,莫蓉卿犹豫了很久,最终还是没有去见父亲,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世事沧桑和无奈。
“凌云怎么样了?他也回来北平了吗?”江哲还是习惯性地把北京叫作北平。“他牺牲了,在常德……”莫蓉卿艰难地说出凌云牺牲的消息。
凌云已经牺牲六年了,她到现在还是不敢去想这件事,短短几个字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,她痛哭到不能自已。
江哲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是错愕,他不知道何凌云去了前线,他一直以为他们在重庆潜伏,所以直到北平解放后地下组织解散了,他才想到找他们。
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,只能抱紧了她,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……我已经让你伤心绝望过两次了,以后不会了,蓉卿,这一生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!”
莫蓉卿从妆奁里面拿出来江哲送给她的怀表,表针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,时光流转,岁月安然。
莫蓉卿靠在江哲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