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子无罪,怀璧有罪。
这一天竟然有无数张会员卡出现在胡氏生鲜超市,在那个没有验证码、磁卡的时代,这个粗制的会员卡的防伪功能几乎为零。
当胡一天赶回回春坊的时候,一片狼藉的混乱已完全取代往日的繁华,他看到处于漩涡之中的苏慕青正在竭尽全力地解释:“各位老板,各位老板,稍安勿躁,我们会根据册子上的编号一一核实,如果各位手上的会员卡确实为本店所发,那这返现权利自然是能够一一兑现……请大家在左侧排好队!”
眼看着人群的嘈杂声逐渐落去,有一位满脸疙瘩的男子把手一挥:“各位,不要被他们骗了,那些册子不就是他们自己写的吗,万一他们监守自盗把那册子偷偷改了,咱们找谁说理去?”
人群的另一头,一唱一和的声音传来:“就是,万一改了册子,还说不清了,大家不要信了他们的鬼话,跟我一起冲进去,该拿的拿,该搬的搬?”
苏慕青焦急地朝人群中望去,都怪这该死的胡一天,非要搞什么会员卡,关键是早上竟然去喝花酒,现在怎办啦?
“啪”的一声,胡一天拿起路边的一个破瓦盆摔在地上,他站到高高的桌子上,“都他妈给我安静点,想要钱的都给我闭嘴!你们这些人手里拿着会员卡从哪来的心里没点逼数吗?还敢说我的册子造假,为了你们这点钱我需要造假吗?”说罢,他掏出了五十两银子掂了掂。
“兄弟们,这些奸商太欺负人了,有胆子的跟我上!”
胡一天一个翻身,从那桌子上轻盈地跳了下来,抄起一块砖,一掌劈了下去,那砖头应声而断,鲜血也顺着指间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,一会儿便汇成一小摊血窟窿。
鸦雀无声。
胡一天恶狠狠地环视一圈,最后盯着那满脸疙瘩的男子:“谁不怕死就先来,我倒要看看是你脖子硬还是这砖头硬!”
“呼啦啦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。
苏慕青递过来一条毛巾,轻轻说道:“先擦一擦。”
胡一天边擦手边说:“我是个商人,和气生财,你们都在那边排队,我会一一甄别,只要是我们发的会员卡,我们肯定不会赖账,请大家放心!”
那些真的有会员卡的客人慢慢朝左边挪步,那队伍也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。
胡一天舒了一口气,朝苏慕青说道:“注意甄别,千万别弄错了!”
就在胡一天觉得问题已经解决的时候,一阵锣响:“王县丞到!”两个衙役开道,在人流中分出了一条小路。
胡一天见那王县丞来了,一脸不爽,暗暗说道:“做不了我老丈人,那就做我仇人吧,王婉柔那事儿你这老东西也脱不了干系!白眼狼!”
王县丞皱了皱眉,看着一个月前还疯疯癫癫地胡一天,现在竟然穿着得体、谈吐颇有几分气度,而且开的这超市也在县城家喻户晓,让他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。
王县丞咳了一声:“胡一天,你还是不安分啊,又在这里闹事?”
胡一天也不给他脸面:“王县丞,我胡氏超市合法经营,按期纳税,何有不安分之说?要说不安分恐怕是另有其人吧?”
王县丞也知道这胡一天说的就是他那浪荡的女儿王婉柔,可他对王婉柔也是一丁点办法也没有,只能任其胡来,好在这县城之内他说话还是有些分量,事情只要闹得不大,都还能压得住。
王县丞背起来手,拿足了当官的架势:“不要说些不相干的事,本官问你,今日为何此地聚集如此多的民众?所为何事?”
胡一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:“王县丞,你问我?我才是受害者,这些人来冲击我的店铺,我这合法商人都没办法正常营业,还请朝廷给我做主!”
“好一个伶牙俐齿,颠倒黑白”,那满脸疙瘩的男子说道,“王县丞,您要给我们小老百姓做主啊,都说您是为国为民的好官,今天能不能讨回公道全靠您啦!”
那男子说完就跪了下去,“呼啦啦”也有不少人跟风相继跪下。
王县丞很在意自己的名声,对于这奉承也自然很是受用,他殷勤地俯下身去,把那带头男子扶了起来:“乡亲们,大家都快起来,你们放心,我一定给你们讨回公道,我就不信这光天化日、朗朗乾坤,还有人敢践踏公道二字!”
胡一天静静看着王县丞的表演,有些错愕,这人前人后反差这么厉害吗?
王县丞对那男子问道:“你如实跟我讲讲这事儿的来龙去脉,大胆说,我给你做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