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他撒娇:“哎呀,我告诉你了呀。”
“什么时候?”
“梦里。”
“……”
黎梦妧抱着他的腰摇摇他:“你不也偷偷跑来没告诉我吗,我们互相抵消。”
江检捏她的脸:“你再说一次我偷偷跑来,你看看手机,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,发了多少条消息。你非得让我担心死。”
黎梦妧摸出手机,无辜的说:“没电了,不怪我的。之前是没信号。”
江检冷哼了声,黎梦妧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,问:“你跟医院一起过来的?不是停职了吗?”
江检说:“恒宋那边既明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,联系不上你,我联系了冯叔。知道了医院援安的消息就一起过来了。”
“你就折磨我吧。”
黎梦妧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:“哎呀,也不是故意瞒你,我怕你担心嘛。”
“你偷偷跑来我就不担心了?”
“以后不会了嘛。”
黎梦妧被人摁回去,现在是晚饭时间,有村民推着车来送。黎梦妧反抗着拽着江检一起往外走,江检话语是在斥责,声音却是温和的:“闹什么?听话,再休息会儿。”
黎梦妧摇头,带着人往江边走,然后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:“我好胳膊好腿的,躺那特害羞,还是让给伤员住吧。”
江检挨着她坐下来,没辙,伸手捂住她冷冰冰的手,搓搓暖。另一只手摸向她的肩窝,一下轻一下重的揉捏:“来了很多援安医生和物资,现在帐篷够用,床位也够用。”
“我就睡了一觉,通信也恢复了,东西也够用了。”她感慨。
江检:“嗯,全国一心,国家速度。”
他思绪也被拉长,似乎想到什么。黎梦妧也是。
两个人倚靠在一起,依偎取暖。
江面奔涌浑浊,08年比此刻凶险得多,江面被垮塌的山体阻断断流,浮尸漂了一条江,打捞的队伍从黎明工作到深夜。
“江检,春天快过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
江检握住她的手:“新的春天也不远。”?
54、第五十四颗梨
◎金疙瘩。◎
昏沉沉的黄昏。
雾色笼罩江对岸的连绵青山。
“我给你说说我小时候的故事吧。”
“你说,我听着。”
那是个关于地震、关于拯救、关于生命、关于希望的故事。
黎梦妧在母亲的保护下得以活下来,那么深的掩埋位置却只是刮擦伤,人人都觉得是奇迹,只有黎梦妧知道,所谓奇迹,是母亲创造的。
在驻地帐篷里待了两天,她都不说话,同棚的人说她吓傻了。后来他们临时搭建的驻地因为余震太过频繁,加上暴雨上体滑坡,大家慌乱的转移中,黎梦妧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。
只知道孤零零的在废墟里走了很久,被一个村民救下来,再后来,就记不太清了,只记得冯叔从一辆越野上下来,从院长妈妈手里接过了她,再后来,就去了港城,在外公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。
“其实来之前我挺害怕的,不过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。到了之后,对地震恐惧很快就变成对生命流失的恐惧,我很努力很努力想让他们别死。那个时候我甚至在想,要是我学医就好了,说不定能多留住一些人。”
江检拍拍她的头:“你已经做得很棒了。”
“昨天夜里我看见一个从石坑里挖出来的小男孩,看上去才六七岁,断了腿,嘴里喊着妈妈还在里面,我就疯了,你不知道,我小时候也是这么一声声和救我的人说的。可是太深了,位置刁钻得很,上面压着一块支撑着周围的巨石,搬开它周围就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,我知道他们努力了,可时间不等人,还有那么多完全有希望获救的人。”
“救援队的人翻了两天,他们没放弃,可是山体滑坡,冲垮了一切,所有人被迫转移,我妈妈彻底回不来了。”黎梦妧揉了揉眼睛:“上京我每年去拜得墓地里是空的,因为程今禾的尸体到底埋在哪我都不知道。”
江检搂住她,口袋里的纸在路上看见哭泣的小朋友时已经分完了,他解开白大褂的扣子,用干净的衣服给她擦眼泪:“你祭拜的是大地。你的思念会从上京传到川城,她一定听得到。”
黎梦妧瘪瘪嘴,知道这不是该哭的时候,可江检的怀抱那么温暖,她总是忍不住的。
她知道江检的父母也死在那场地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