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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干什么?”
满嘴的泡沫,说话含含糊糊。
“我好像听到你昨晚打喷嚏了,”枫词镇定自若地收回手,“担心你会不会感冒。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
刷完牙,寻宴鹿把冷水浇在脸上,“我又不是你,大夏天的还感冒。”
“现在已经快秋天了,看,枫叶已经开始慢慢变红。”
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寻宴鹿冷不丁叹了口气,“是啊,枫叶红了,很多事情也要跟着变了。”
枫词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他会抒发怎样的哀愁忧思,结果这家伙来了句——“我得去跟教导主任争取争取,今年不能再让我们扫篮球场了,全是飞来的落叶,扫都扫不干净。”
片刻怔愣之后,枫词勾起嘴角,他应该早就有这个觉悟了。
怎么会妄想从寻宴鹿的口中听到名言警句。
“赶紧的,杵在这干什么,要迟到了。”
即便是考试,他们也要按照之前的作息表准时到教室,不然有起床气的刁玟丽就会发疯,可凶的嘞。
当了两年社畜,再回到校园,寻宴鹿很快就适应了这个转变,特别是作息规律之后,他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。
动不动熬夜加班的生活已经离他远去,他现在是比钻石还硬的男高中生!
“刁老师早上好,您今天真是,格外美丽动人。”
顶着黑眼圈,刁玟丽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句夸赞而美丽起来,她疲惫地挥了挥手,“去坐好,准备早读。”
察觉到萦绕不散的低气压,寻宴鹿也不敢再吱声,乖乖回到座位,从抽屉里找出语文必修四,书都还没翻开,张嘴就是竹杖芒鞋轻胜马。
“……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。”
枫词则十分自然地紧接着这句词往后背。
今天两人都出奇得乖巧,特别是寻宴鹿,刁玟丽怕他还在为家长吵架的事耿耿于怀,所以多关照了他几次。
然而都没有发现异常。
她打着哈欠,离开了教室。
昨晚忙着处理养老院的事,她都没怎么闭过眼,为了不影响今天的上班状态,只能找机会补补觉。
考试的时间过得飞快,好像眨眼的功夫,就又到了该放周假的时候。
周日的清晨,过道吵吵嚷嚷,脚步声就没有停歇过,寻宴鹿原本就因为陈商的事辗转反侧睡不着,熬了一宿,好不容易有点睡意,又被扰了清梦。
萎靡不振地从床上爬起来,他决定回家睡觉。
枫词起了个大早,此时正在刷题,听到床上的动静,他抬头望过来,“醒了?”
“就没睡着过,”本就像鸡窝的头发被他抓得更狂野,寻宴鹿浑然不觉,散发着因睡眠不足的怨气,“邪剑仙来了都得叫我一声祖师爷。”
“那就起来吧,早点回家,环境至少比学校清净。”
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。
拍拍自己的脸,寻宴鹿强打着精神收拾好自己,然后靠在床边等枫词换好衣服,两人就戴着口罩和鸭舌帽,离开了寝室。
经历过几年疫情,寻宴鹿并不觉得他们的装扮有什么问题,然而走出宿舍楼,他才意识到,这样的全副武装看起来有多异类。
显眼不说,还特别有装X耍帅的嫌疑,怪不得今天回头率这么高。
路人频频侧目,枫词已经将帽檐压到最低,尽量让自己的视野中只有前面几步的路,从而不用在他人的注视下倍感煎熬。
“要不还是不戴帽子和口罩了吧。”
寻宴鹿本意是为了伪装,但似乎起到了反作用。
“那就摘了,”枫词火速响应,还解释道,“很显眼。”
刚呼吸两口新鲜空气,寻宴鹿就接到了倪初曼的电话。
“妈,找我干什么?”
“你不是担心有人会在校门口堵你?”倪初曼尝了一口自己新调制的咖啡,“我觉得你可能会需要我开车去……”
后面的话因为咖啡实在太难喝,倪初曼为了努力控制自己表情,就暂时将嘴闭了起来。
不过她觉得凭借母子俩多年的默契,寻宴鹿应该能猜出来自己想说什么。
“得了吧。”
寻宴鹿望着天,“我要是能等到您大发慈悲来接我,明天都到不了家。”
虽然是夸张说法,但他的确不想在学校干等,毕竟倪初曼出门的准备时间,往往都是一个小时打底,且上不封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