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脚步一顿，那淤痕，应该是将他从黑雾林中拖出来时弄的。

想到宁北那瘦小的身板，将他这样的大高个弄出黑雾林，应该吃了不少苦头。

不过，他跑什么？还能吃了他不成。

等赵寒渊泡完温泉回到篝火堆这边，乔柠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，貌似没有一丝破绽。

然而——

赵寒渊将一双鹿皮靴丢到乔柠西面前，“这是你的吧？”说着垂眼去看乔柠西的脚。

乔柠西想藏，已经来不及。

赵寒渊看见乔柠西的脚，立时皱了眉头，“你的脚怎么这么小？”

乔柠西迅速将鞋袜穿好，干笑道：“我师父说我是早产儿，打小又没好好养，不仅个头小，手和脚都比寻常男子小，天生弱嘛。”

赵寒渊的眉头蹙得更深，“既然生了你，又是早产儿，为何不好好养？”

乔柠西在心里对爸妈说了句抱歉，“嗐——都怪我爹听信那贼秃驴的谗言，说我是灾星，生来就克父克母，还说我活不过十岁。我爹一听，觉得我活着就是浪费粮食，就那什么嘛——”

赵寒渊捏着木棍的手背青筋鼓起，“咔嚓”一声，木棍断裂。

他盯着火堆，漆黑的眼眸在火光的映照下明明灭灭。

“原来你的人生也和我一样可笑。”

“嘎？”乔柠西懵逼。

赵寒渊将断裂的木棍丢进火堆，英俊的脸上满是嘲弄，“我虽身为皇子，可在宫里过的日子，甚至不如一个宫女。父皇原本对我不闻不问，直到有一天，父皇突然到皇子们读书的地方考校我们的功课，我受到了夫子和父皇的夸赞，母妃很高兴，三天两头以我为借口找父皇邀宠。”他嗤笑了声，“她确实成功复宠了，可没过多久，国师便算出我乃天煞灾星的命格，留在宫里会对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有所妨碍，建议将不满十岁的我送去边关军营生活，离得远了，又有军中士气镇压，我这天煞灾星的命格才不会影响到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。”

乔柠西捏紧拳头，一脸愤怒，“所以你就被送去边关了？”

赵寒渊见宁北这义愤填膺的模样，眼底的阴霾突然就化了，他低低笑了起来，“是啊！我那高高在上的父皇立即就派人送我去了边关，我那刚刚怀孕的母妃，甚至都没为我准备行囊，更别提送我一程。”

乔柠西将手中的栗子扔下，怒道：“你连十岁都没有，他们怎能这么狠心，尤其是你母亲，她都不会担心你吗？”

不知为何，赵寒渊觉得这样的宁北十分可爱，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髻，“她听说我是天煞灾星的命格，恨不得我立即去死，怎会担心。这样也好，亲缘薄淡也并非全无好处，对那里头的人没有牵挂，于我而言，或许才是好事。”

乔柠西身为现代人，看过许许多多宫斗剧，赵寒渊这两句别有深意的话，让她瞬间脑补出了一出大戏。

她扶了扶被他揉歪的发髻，“别动我头发，好不容易弄好的。”

赵寒渊越发觉得他可爱，不让他动，他就偏要动，趁他不备，又伸手揉了一把。

乌木发簪滑落，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倾泄而下。

乔柠西傻眼，电视剧里的剧情就要上演了吗？女儿身的身份这就要暴露了吗？怎么办怎么办？

然而，赵寒渊只是看了眼她的头发，啧了两声，“你这头发也太长了，回去后赶紧剪短一些，女人才留这么长的头。”

乔柠西瞪大眼睛，所以，她在他眼里，究竟是什么形象？

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，又有一点失落，就挺矛盾的。

不过乔柠西很快恢复好情绪，迅速将头发弄好，离他远一些，免得再遭毒手。

“听乔叔说，你这次回京是立了大功回去的，本该论功行赏，再封王封地的。可为何突然收了你的兵权，还将你发配到这种苦寒之地来。历朝历代，哪有皇子的封地封在这种地方的。”

“我母妃为了她小儿子的前程，污我不尊亲长，嚣张跋扈，藐视皇权。正好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也看我不顺眼，加上那些忌惮我手中兵权的所谓兄弟们，有这种下场一点也不奇怪。”

“这叫卸磨杀驴啊！”她笑看着赵寒渊，“你就是那头驴，真惨！”

赵寒渊被她逗笑，剥开烤熟的栗子，将栗子果肉塞进她嘴里，“吃你的吧！”

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一阵后，赵寒渊突然想到什么，一把抓住乔柠西的肩膀，伸手去扯她领口，“我看看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