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事无常。
许榕叹了口气,折腾了一天。
白天把人送进去的,这一天还没过,到了晚上结果亲自去捞人家出来。
全都白忙活。
贝雅进去办理手续,许榕在外面等他们出来。
黑夜里,她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再抬起头时,视线之内似乎是有个身影在慢慢靠近她。
虽说四下皆是夜色,不过倒也隔得不算太远,那样颀长挺拔的身形,除了岑寂,不会再有别人了。
岑寂走得不快,步调又缓又沉,眼神却从落到她身上后,便从未离开。
紧锁她。
许榕怔在原地,就这么静静地瞧着岑寂。
短短几步路的距离,却被他走出了跋山涉水的感觉。
艰难得很。
他停在路灯下,暖光打在他脸上,空气中漂浮着的因子荡在他周身。
珺璟光芒,君子如珩。
这一刻,岑寂仿佛诞生于光里的神明,万物失色。
他朝许榕勾出浅浅的笑,声音很轻:“宝宝,过来。”
许榕并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,但双腿不听使唤地走向他。
越靠近他,许榕越能看清。
他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绀色西装,和被带走时无异,并未换衣服。
不过此时他将西服穿得一丝不苟,和白天的没个正行不同,这会儿意外的正经。
只是,脸上透着股惨白的病弱感。
是光影造成的错觉吧。
许榕往前挪着步子,这条路换她走起来,也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。
“我有事想问你。”她停下,两人之间还隔着两三米的距离。
岑寂显然是对这距离不满意,强撑着身体往前又走了几步。
脚下往前跨的每一步都在牵扯他浑身的神经,处处踩在他的痛觉上,疼得他五官都不听使唤。
就快碰到许榕了,近在咫尺。
他缓缓抬手,似乎想去触碰她的侧脸,却被她往后退一步躲开。
就这一步之遥。
岑寂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。
那双狐狸眼不受控制地瞠大。
“岑寂!”她惊叫出声,大脑瞬间成了空白,血液倒流,手脚冰凉。
在看到少女露出的担忧表情时,倒在地上的人微不可见地勾起了唇角。
真好啊,呆狐狸还会为他担心。
看来没白叫岑凛出气啊。
他唇角的笑意更甚。
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赔本买卖,不过是想讨一回他家呆狐狸心软罢了。
不然,他也不会跟个傻逼似的送过去给岑凛打了。
“岑寂,你怎么了,岑寂。”
许榕讷讷地问道。
她反应过来后,迅速蹲下要去扶他,却因为用力过猛,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。
膝盖骨撞向水泥板面,疼得她眼泪当场飙了出来。
岑寂忍着疼伸手,想去碰她的膝盖,毫无血色的唇张了张,一声轻到几乎听不清的“不疼”散在风里。
“岑寂,你别动了,你别动,我扶你起来。”
许榕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,去扶他。
手刚碰上他的衣服时,就是一阵黏腻的触感。
温热的,潮湿的。
顷刻间,心跳乱了频率,手抖得不成样子。
许榕倾身凑过去嗅了嗅,铁锈味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腔,拉扯着她的神经。
她不可置信盯着岑寂那张惨白的脸色看,好像有那么一秒,时空与岑寂自杀的那晚重合。
也是这样。
岑寂倒在地上,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想扶他。
许榕死死咬住唇,强行逼自己冷静下来,即使如此,手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,解个纽扣都迟迟解不开。
三四颗纽扣,她全部解下之后,额角却在冷夜里渗出了汗。
外套敞开,血腥味扑面袭来。
刺得人眩晕。
她跌坐在地上,双手撑在身后,视线抗拒又下意识地看向那处猩红。
路灯下,纯白衬衫洇着大片的血迹!
扎得她眼睛生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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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,
贝雅今天一天真就连轴转了,前脚出了警局,后脚又要把这半死不活的混小子往医院送。
各种事处理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