墓室中,那七种截然不同的低语,己经从最初的杂音,融汇成了一首诡异的交响乐。~x`w′d+s*c-.?c?o¢m*
它们不再互相攻击,似乎是找到了某种平衡。
比尔脸上的狂喜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咒员特有的、面对复杂古代魔法时的专注与凝重。
他绕着七只陶瓮缓步踱着,眼神在它们之间来回扫视,像个试图理解乐谱的指挥家。
“古埃及人相信,人死后要穿越冥界的七道大门,每一道门都由不同的神祇看守,需要念诵正确的咒文,献上正确的祭品。”
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室里回响,带着一种学术探讨的严谨。
“这七种情绪,很可能对应着七道门的考验。饥饿、欺骗、恐惧……这些都是灵魂在冥界之旅中会遇到的心魔。我们必须按照《亡灵书》里记载的顺序,引导它们,安抚它们,让它们从冲突转为和谐。”
他停在一只散发着“愤怒”低语的陶瓮前,眉头紧锁。
“但这排列是错的,完全对不上。无论是七曜星辰,还是荷鲁斯西子的方位,都找不到任何逻辑。”
比尔陷入了沉思,这是他最擅长的领域,但眼前的谜题,却像一盘被顽童打乱了规则的棋局,让他无从下手。,天`禧-晓^说+徃~ .唔?错?内¢容-
道格拉斯没有打断他,只是走到那只低语着“饥饿”的陶瓮前。
他没有去看瓮身的符号,也没有去听那令人心悸的低语。
他伸出手,用指节,轻轻地、有节奏地敲击着粗糙的陶土瓮壁。
叩,叩叩,叩。
“不,比尔。”
道格拉斯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切断了比尔的思路。
“这不是交响乐,这是一个密码锁。”
他抬起头,看向墓室尽头那面平滑的石壁,仿佛能透过它看到什么。
“一个古老的、用情绪当密码的保险柜。”
比尔愣住了,他转过身,看着道格拉斯的背影。
“密码锁?”
道格拉斯没有回头,他闭上眼睛,另一只手举起了魔杖。
杖尖亮起一团极其柔和的白光,光芒像温顺的牛奶,没有丝毫攻击性。
他用一种比尔从未听过的、带着古老东方韵律的语言,低声念出一个词。
“意念溯源。”
这不是标准的拉丁文咒语,发音短促而有力,像敲响了一面看不见的铜锣。
随着咒语生效,魔杖尖端的白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,温柔地拂过七只陶瓮。~精¢武\晓-说-旺* ~罪*新/章.截\埂`歆!快+
奇迹发生了。
每一只陶瓮的上方,都浮现出一层淡淡的、扭曲的光影,像夏日午后被热浪炙烤的空气。
那些无形的情绪低语,在这一刻,被赋予了看得见的形态。
最先亮起的是道格拉斯面前的“饥饿”之瓮。
光影里,一片龟裂的土地无边无际,几头瘦骨嶙峋的骆驼伸长了脖子,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发出哀鸣,它们干裂的嘴唇上,仿佛还带着沙粒的质感。
画面一转,是一口干涸的村庄水井,村民们绝望的脸庞层层叠叠,倒映在井底最后一汪浑浊的泥浆里。
接着是“欺骗”之瓮。
光影中,清澈的井水里泛起黑沫,一条条虚幻的蛇影在水中扭曲、游动。
随即,场景切换到无垠的沙漠,一座海市蜃楼般的城市在远方若隐若现,诱惑着干渴的旅人。
“恐惧”的陶瓮上空,一场遮天蔽日的沙暴正在肆虐,一个向导捧着破碎的星图,脸上满是泪水与沙尘。
紧接着,一个穿着华服的小王子,被一团翻滚的黑雾困在幽暗的墓道里,黑雾中全是尖啸的、没有面孔的影子。
第西只陶瓮,“悲伤”的情绪化作了具体的形象。
一个戴着莲花冠的少女,在没过脚踝的沼泽里无助地哭泣,泪水滴落,混入浑浊的泥水。
“愤怒”之瓮的光影最为暴烈。
尼罗河的水汽被烈日烤干,化作一个个狂躁的、没有固定形态的精灵,它们卷起流沙,在沙漠上空狂舞。
第六只陶瓮,代表“遗忘”。
光影里,小王子找到了那朵传说中的花,当他凝视着花朵时,他脸上的痛苦、恐惧与疲惫,都像被一块橡皮擦干净了,只剩下一片茫然的、纯粹的空白。
最后,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最中央那只,也是最大的陶瓮上。
那只低语着“钥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