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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杯凉透的红茶落肚,江瑟五脏六腑里仿佛落了场秋雨。她起身上前,蹲在张婶身旁边看她拨弄壁炉边取暖。
久违的温暖缓慢归拢,江瑟看了眼腕表,站起身道:“您该回去——”
话未说完,一阵熟悉的晕眩感倏忽间席卷而来。
她眨了下眼,恍惚中眼前的雪景变成了一片雷雨。
轰隆隆,震得?耳朵生疼。
江瑟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,面色冷静地抓住张婶的手臂,说:“张婶,带我去洗手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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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赏亭离宴会厅不远,但也有将近七八分钟的路程,等走到最近的洗手间时,江瑟的腿已经开始发软。
洗手间僻静,里头空无一人。
江瑟进去后便开始催吐,等吐不出什么?东西了,又去盥洗池拧开水龙头,大口大口灌入冰冷的自来水,继续催吐。
如此?反复几?次,她的胃开始抽疼,可她仍旧忍着痛灌入大量冰水。
张婶不敢离开,见她目光隐有涣散之意,满脸慌张道:“大小姐,您这是怎么?了?”
“别担心,我没事?。”
江瑟说完,便打着冷颤,咬紧牙关从腕包里摸出手机,给岑明淑去了个电话。
“嘟嘟”的声响在空旷的洗手间响了半晌,始终无人接听?。
江瑟闭了闭眼,挂断电话,忍着脑海里的昏沉感,对张婶说:“麻烦您去趟宴会厅叫小姑姑过来,尽量快些。”
张婶见她面色冷峻,点点头,快步出了洗手间。
江瑟把门?反锁,在渐渐强烈的晕眩中,抱起洗手台上的花瓶,狠狠一砸,然后摘下手套,握住一块碎片。
头晕目眩之际,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逼近,与此?同?时,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。
江瑟浑身发软,抵着盥洗台拿出手机,屏幕上的名字已经带了重影,她正要按下接听?,门?外忽然响起叩门?声。
“江瑟,是我。”
指尖的动作一顿,江瑟缓慢抬起眼睫,一度以为?是自己的幻听?。
七年前的雷雨夜,她也曾听?见这样一句话。
简简单单的一句“岑瑟,是我”,将她从地狱拉回了人间。
没等到回应,外面那?人又叩了叩门?,说:“我数到五,如果你开不了门?,我会安排人过来开。一、二、三、四——”
那?声“五”到了嘴边还未出口,门?“咔嚓”一声开了。
门?内的女孩儿肩背挺得?很直,鼻尖和嘴唇被先前的凉水冻得?发红,呼吸沉而重,涣散的瞳眸却始终保有一丝清醒。
陆怀砚抬起她下颌,盯着她眼睛看了两息:“还能?不能?走?”
“能?,我能?自己走出去。”江瑟看着陆怀砚,“先送我去医院。”
陆怀砚面沉如水,朝她身后瞥了眼。
江瑟抿了抿唇:“盥洗台上的茶杯,还有今晚的监控——”
“放心,没人能?动这里的东西。”陆怀砚曲起手臂,沉着声音说,“我现在带你离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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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从江瑟今晚进来的小门?出去,后院里的专用?停车场已经停着辆加长版的迈巴赫。
陆怀砚接过车钥匙,发动车子。
黑色轿车行驶在黑夜,因是跨年夜,路上车水马龙、街灯如昼,霓虹连起一道起起伏伏的细长光线。
车厢里弥漫着清浅又暖馥的沉香。
江瑟闭目靠着车座,右手无力地耷拉在座位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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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怀砚打完电话,侧头看她。
她面色苍白如纸,浓密的长睫垂着,呼吸却急促,唇红得?像染了血的玫瑰。
明明难受到了极致,离开岑家时却每一步都走得?极稳。
以为?她还好,不想坐上车后便彻底脱了力,软得?仿佛一团化开的棉花糖,连安全带都是他给系的。
“监控室那?里有人盯着,泡茶用?的所有用?物也都在,给你下药的人可能?会回去,也可能?不会。但不管如何,都会有人调查这事?,不查出是谁这事?儿没完。”
他的声音比往常要沉一些,语气平静,听?不出情?绪。
也只有极熟悉他的人能?听?出男人藏在平淡声嗓里的愠怒。
江瑟挑开一条狭长的眼缝,目光停在他侧脸。
从他出现后,她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