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去:“你还我的孩子来!你们这些杀人凶手!你们这些杀人凶手!”
苍嘉一言不发任我厮打,直到脸上被我抓出了无数道血痕也一直默不吭声,只是用无尽哀愁的目光一直看着我,一直看着。
我打到浑身力气用尽,最后只能瘫软着半趴在地上喘气。
我就是打死了他们所有人又能如何?我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!再也回不来了!
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可笑的人么?人家是认贼作父,我是把害死我孩子的元凶当做恩人!
可笑至极!
可悲至极!
我无法控制的大声哭了起来,很久都没再流过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。
这就是我的人生么?可笑又可悲至极的人生么?
我那尚未出世就胎死腹中的孩子又是为了什么?只是为了做他们那些“血海深仇”的牺牲品么?
好久好久,直到我哭得再也哭不出眼泪了,苍嘉缓缓开口:“我知道你恨我,我比你还恨我自己,因为没有保护好你的不是大哥,而是我。
是我的手下无视我的命令擅自做主,才会害了你。在河边找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过,若是你再也醒不来了,我也会随着你一起去。”
我听着他说话,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,因为太过愤怒和过分哭泣,不但全身开始变得冰凉,手脚也渐渐僵硬发麻,只能大喘着气曲着身体伏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苍嘉看了我一眼,像是发现我的异常,猛地扑过来:“月婵你怎么了?月婵!”
我费力地骂道:“你别碰我!”
苍嘉猛一抽气,把想要扶我起来的手抽开,闷声不响地奔了出去把全叔叫了进来。
我不知道全叔有没有参与害我的事,只是我看着他慈祥紧张的面孔,想起在病中他全力为我疗伤治病,又孜孜不倦劝解我的事,我怎么也对他愤怒不起来。
全叔把我转了个个,让我仰躺在地上,然后用力帮我的手脚推宫活血。好一会儿,我总算正常喘气,手脚也不僵硬发麻了,他才喂我吃下一颗不知什么丸药,对苍嘉说:“不碍的,不碍的。”
苍嘉面色惨白,眼神慌乱,听到我没事了大声喘了口气,让全叔出去了。
我用手撑着地面,慢慢爬起来,双腿还是发软,于是只能坐在原地。
苍嘉说:“月婵,我……我现在还必须活着。可是,等日后我大仇得报,我一定会将项上人头亲手奉上……”
“呸!”我重重地朝他啐了一口,只恨自己现在不能动弹,不然,这个地方,我一刻也不愿意多待。
“你一定恨死我了,一定……我也恨,恨我自己,也恨老天爷。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给你听,可是,如今变成这样,我真的不想的,这世上我最不愿伤害的人,就是你了。可偏偏……偏偏……”
“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海家收养了我,我却会跟海家有血海深仇。其实我之所以会变成孤儿,之所以会家破人亡,全败海仁富所赐。”
我知道海仁富就是海瑾天的爹,虽然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的什么血海深仇,也一点儿也不想听下去,可是我动弹不得,只能倚靠着桌角继续听他自言自语。
“我家本是苍州城的大户,自曾祖父那代起倒货行商,到我爹那一代,已经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,家里不但买了良田千顷,下人也达数百之众。
有一回因为生意关系我爹认识了海仁富,我爹因为跟海仁富一见如故,不但跟他称兄道弟,还大力帮助他的生意。
可没想到那海仁富根本禽兽不如,在我七岁那年,他买通了我家的管家,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批人马扮作强盗在我家里杀人放火,我爹就是那晚被杀害的。
当时如果不是冯娘拼着命带我逃了出去,只怕我也死了,到如今冯娘的身上还留着很深的刀疤。后来我跟冯娘逃到贫民窟里,街上都在说我家几乎全家被害,仅剩下的一些人也都四散逃去,不知所终。
冯娘带着我去找城守大人伸冤,可是怎么都找不到那群强盗的踪影,我家的宅子尽数被烧毁,什么也没剩下,冯娘为了养活我,就到酒楼的厨房去帮忙,每天累得半死只为了带回来一碗饭菜喂我吃。
后来有一天,海仁富忽然找上门来,说是不忍见故人之子受此灾难,希望将我领回去收做义子。我跟冯娘就都去了海家,可是没过多久冯娘就犯了事被赶出了海家,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那里。
我当时年幼无知,什么也不懂,只知道每隔五天海仁富就会亲自送一碗热汤过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