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三,封衙过年。
\n有道是官三民四船五,官府二十三过年,祭灶日即封印日。
\n墟市司旧例腊月二十便已是假期,司内佐吏休沐了大半,只有少数几人一直撑到今日,等来了州府公文。
\n但今年又有不同,持公文来的不是小吏,而是州府推官吴签判。
\n“签判大驾光临,小人有失远迎。”文小小提早收到了风声,在院中等候。
\n“文从事久违了。”
\n吴世用,字纬才,淳佑四年进士,历任南漳县县尉,随县主簿,迁任光化州签判。
\n吴世用对文小小还是了解的,此人为本地豪商代言人,精于算计,通晓人心,昔年金玉黄入主光化墟市时黄舒还邀其过府叙事,凭借一己之力挤退两任知县,在州府行走都能混得一席之地,算是循吏中的人物。
\n“签判请。”
\n入堂落坐,几句寒暄。
\n“签判此来所为何事?”
\n“本官奉府君之命前来检视墟市司,确保墟市年关安稳,不出纰漏。”吴世用正襟危坐道。
\n“签判请问。”
\n“墟市司现有人员几何?”
\n“共四十七人。”
\n“年关期间安排了多少人守岁?”
\n“六人。”
\n“嗯?只六人?墟市有近三万百姓,你这六人如何安排?安排在何处可以确保百姓安心过年?”吴世用一改平和态度,厉声置问。
\n文小小心道不妙,看来事情尚有余波,府君对墟市司的权力分流很不满:“回签判,依照旧例……”
\n“旧例?旧时墟市有多少人?现在又有多少人?”吴世用拍案问道。
\n这一次文小小不敢再托大:“是是,小人立马加派人手,尽力监管墟市。”
\n只能是尽力,墟市司皆是文吏,若真遇到了什么治安问题,不一定能擒住泼皮毛贼,当然态度是最主要的。
\n“哼!即日起墟市司与城防司协同管理墟市治安,司中的吏员都给本官上街去。”
\n“小人从命。”
\n就这样,在卷宗院腾抄账目的杨彦全被莫名其妙的叫到街面上巡逻,与之随行有十七八人。
\n不多时,城防司的人马也来了,足有五六十人。
\n“你们哪个是管事?”为首者是个络腮胡大汉,手中拿着水火棍,很是魁梧。
\n杨彦全环视了一圈,发现墟市司众人都看向自己。
\n主事、从事以及录事就来了杨彦全一人,被派遣的都是苦哈哈。
\n无奈之下杨彦全硬着头皮上前:“我是司院录事杨彦全,阁下是?”
\n“冯昌邑,州府都头。我的人不熟悉墟市情况,烦请杨录事分派人手引领。”
\n冯昌邑见杨彦全是个瘸子,态度有些轻慢,行礼也是随意拱手。
\n杨彦全这下也犯了难,他来墟市司这段时间根本没接触过院中政务,眼前公役的名字都叫不全,更别提指挥他们了。
\n“杨录事可有难处?”冯昌邑目中尽是不屑,心中已将杨录事定义为不管事的闲人。
\n杨彦全再次看向墟市司众人,众人相互交头接耳,根本没把杨彦全放在眼中。
\n“尔等没听到武都头的话吗?小小公役竟敢如此托大!何人给的尔等胆子!”
\n街角走来一少年郎,十六七年纪,锦衣华服,头簪红花,腰配白玉,纵使长相普通,但气宇轩昂。
\n“呦!这不是小郎君吗?失礼失礼。”冯都头变了一副嘴脸,连忙拱手行礼。
\n墟市司众人也齐拜道:“见过小官人。”
\n“冯都头辛苦,尔等还不领着城防司的兄弟们去巡街?”小官人一言说墟市司众人动身,可谓势大。
\n小官人又和冯昌邑攀谈了几句,冯昌邑心满意足的离去。
\n街上一下变的空荡,小官人径直走到杨彦全身旁,仔细打量杨彦全。
\n“真不知大父为何如此看好你!你可有功名在身?”
\n“白身为吏。”
\n“我已中举,打算明岁去临安府应试,不出意外便可打马御街,琼林饮宴。”
\n“厉害厉害。”
\n“哼!我是文彬舟,字玉卿。请多请教。”
\n“可是文从事的后人?”杨彦全只叹又是一位天之娇子。
\n“然也,我就住在墟市东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