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抬盏,喝了大半盏茶,应道:“自然是照着往常的规矩来。首发免费看书搜:肯阅读 kenyuedu.com”
“阿兄。”犹豫了一会,周九如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。“每次贡院的考试结束,虽选派阅卷、批卷的翰林院学士会有所不同,但京城的文会、晒书会,凡是读书人的相聚之所,都少不了翰林院的学士们。”“这些读书人相聚,除了琴棋书画、诗词歌赋,也少不了政论、策论之类的时事议题。”太子眉间已渐渐拢起了愁云,他明白妹妹要说什么了。“确实如此。”他轻叹了口气,白玉似的手指轻叩了几下桌面,道:“几场文会下来,每个人的文笔风格,隶属哪位大家门下,包括字迹,对有心人来说都不再是秘密。”“所以啊阿兄……”周九如急切道:“倘若阅卷之人,刚好看到自己熟悉的行文与字迹,就算无人收买,谁又能保证他们不起私心?”“为国求贤,不可不防!”太子颔首,虽说杜家随从受人威胁‘贡院报丧’之事,碰巧被妹妹出去游玩误打误撞的化解了。但他总觉得幕后布局之人,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。这几年,门阀对科举取士的制度,一直都持反对排斥的态度,一有机会,便百般阻挠打压中榜的寒门学子。太子心生感慨:“特别是裴烨未死之前,占据吏部尚书时的所作所为,不知冷了多少寒门士子的心。”“这些学子因所处的地域环境与自身条件的局限,想要出人头地,与门阀世家培养出来的子弟,同台较量,本就处于一定的劣势。”大浪淘沙,能够登榜的,必是天资聪慧非一般人可比。开科取士,取的正是这种心性坚韧的才俊。无论世家与寒门,都是学成文武艺,货与帝王家!政事上,二者虽能相互制衡,但矛盾,这几年却也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。“倘若这次会试,触及损害的都是出身寒门学子的利益……”说到这,太子语声凝住,面色微沉。想了下,他又道:“京城书院众多,书生意气最容易被煽动利用,不可不防。”“阿兄所虑极是。”周九如也逐步推进分析,道:“幕后的‘老鼠’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徐大学士接任吏部尚书,为国取才,知人善用的。”从他们想要骗杨老太太进京,利用杜家的内部矛盾,泼杜缜脏水就可看出,他们想毁了杜缜的声名,然后把他拉下礼部尚书之位。科举舞弊,国法不容。作为新上任的吏部尚书,这届春闱主考官之一的徐知远,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。倘若他也被牵连进去,便是再一次断了寒门学子,十年寒窗苦读的念想。“虽说昨晚‘捕猎’的收获不小。”周九如看向太子,刻意压低声音道:“但南郊养死士的庄子,却是礼部尚书府名下的。”“即便大理寺,将杨老太太的死因公布于众。这对忠义侯府也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损失,从那些死士嘴里严刑拷打出来的话,根本当不了呈堂证供。”说出来还有诬陷之嫌。杜家长媳友爱胞弟,借庄子给娘家弟弟用,大概做梦也没想到,弟弟会借此坑她夫家。诸多牵制下,届时,作为主考官的杜缜和徐知远,若是深陷舆论的漩涡,又该如何自证呢?“天寿,”太子蹙眉发问:“你一回来,便急匆匆赶过来跟我细说这些,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,可以彻底的杜绝这起波澜?”“那倒没有。”周九如摆手,应的很是干脆。 “自父皇恢复了科举取士的制度,这六年来,无论是童生试,还是秋榜春闱,作弊之风,那是屡禁不止。作弊的方法,也是陈出不穷。”“想要完全杜绝。”周九如摇头,“有点不太可能。只有不断完善律法与考试的规则,才能防患于未然,应对一切风波。”太子听了,沉思不语。周九如趁机打量面前的茶点,挑了两块梅花酥吃了起来。可能是糕点的味道比较好,小姑娘眯眼,莞尔道:“确实有个提议。”太子哼了哼:“就知道你不会白吃东宫的茶点。”“作为规则的缔造者。”周九如道:“趁今日贡院开门,不如再从翰林院抽调一批人员,秘密前往贡院候着。”“照以往的规矩,等考生交完卷,会有专职的封卷人员将考卷上,考生的姓名、籍贯,用纸条进行糊盖编号。我建议,这一步完成之后,先不要移交阅卷处批阅。可以让临时抽调的这批人员,照着考生的原卷,誊抄一份出来。把誊抄的副卷,审核校对之后,上交主考官与同考官批阅。阿兄,你觉得如何?”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