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自己住过的房间,里面的布置没有变动,还和他搬出去时一样。
他推开卫生间,打开水龙头,捧起冷水不断的泼在脸上,使劲搓着被谭鹏碰过的下巴,直到那股压抑不住想要同归于尽的疯狂褪下,才擦干脸走出去。
“三少。”刚才和他说话的佣人关切地问道:“你好些没有?”
谭彬点点头,问道:“她在哪儿?”
只一个“她”,没有称呼。
“在阁楼卧室。”
“我去看看。”
谭彬转身朝楼梯走去。
“三少!”佣人叫住他,露出同情和不忍,“安姐连着几顿没吃东西了,你劝劝她吧,好歹吃点。”
谭彬冷淡地点头,心里好笑,瞧瞧他们母子过的什么日子,连佣人都觉得同情可怜。
他慢慢走着,用步子丈量着从楼梯到卧室的距离,短短十七步,却耗费了全身的力气,以至于撘门把上的手怎么都使不出力气压下去。
五秒、十秒……一分钟……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,是梁熠彤发信息说他妈晚上要做啤酒鸭,问要不要过来吃饭。
谭彬回复:不用了,我今天有事。
深呼吸一口气,打开门。
听到门响,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转过头,柔顺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,苍白美丽的脸盘神情仲愣。
谭彬脚步一顿,嗓子眼仿佛被异物堵上,胸口闷得难受。
记忆中,她一直是美丽的,哪怕被欺负的万分狼狈时,骨子里也渗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颜色,一颦一笑,一嗔一蹙,皆是倾城之姿。
都说红颜易老,但岁月好像对她特别优待,这些年一点没见老,唯有眼尾多了一点浅浅的细纹,反而让她笑起来时有种特别的风情。
然而现在的她却瘦成皮包骨,皮肤暗淡无关,五官虽还残留着美的影子,和昔日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。
陡然看到这样一幅情景,谭彬终于意识到,原来女人是真的病了,不是骗自己回来看她的谎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