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……我那时……”萧无常语调极为古怪,似是心智渐渐受损一般,头颅也不自然地抖动起来,“我那时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他手臂忽然扭曲起来,整个人举止十分怪异,岑吟一见急忙上前,双手摇晃着他肩膀,显然是被吓了一跳。
“喂,萧释,你怎么了?萧释?”她着急道,“你别是装的?你别吓我?萧释!”
“他杀了我……他杀了我……”萧无常忽然道,“我不愿意……我不能……杀我……”
“萧释?”岑吟急了,取出符咒来默念着口诀贴在他额上,试图让他清醒一些,“萧释!回神!”
“你饿了吗?”萧无常忽然抓住了她,死死地盯着她问,“你饿了吗?你饿了吗?你饿了吗?”
岑吟被他吓得几乎丢了魂,百般慌乱之下,忽然想起他常吃那葫芦里的药丸,便一把扯下他腰间的青葫芦,倒出两粒来塞入了他口中。
她捂住萧无常的嘴,将他的头扬起来,不断地用食指刮着他咽喉。见他咽了下去,才勉强松了口气。
这东西果然有用。他顿时便不做声了,过了好一会,似是回过神来,慢慢撕掉额上的符咒,放开了岑吟。
“你不饿吗?”他喃喃道,“我去弄些吃的给你吧……”
“这里哪有吃的。”岑吟苦笑,“出去了再吃吧,你这到底是怎么了?别唬人啊。”
萧无常深吸了几口气。他靠在门上,闭上了眼睛。
岑吟看着他,知道他要缓一缓,也没有多言。她不知萧无常是怎么了,但比起害怕来,仍是多了些不忍心。
“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,又藏了多少秘密未说?”她小声道,“绝口不提过去,勾魂录上被抹去了生平,你到底想掩盖什么?你师父又到底想为你隐瞒什么?”
“我是薄命郎君,是厉鬼。”萧无常忽然道,“你见我这双眼睛,便该知我有多凶。做了护法神后,诸多桎梏,吃亏太多,凡事不敢过于出头争先,否则……便保不住这护法神之位了,也就……”
不能够继续留在你身旁。
“那你方才是……”
“想到了些不该想的旧事,不该想的旧人。”萧无常活动着手指道,“算是梦魇,恕我不能告知。”
“我好奇心不重,待你能说时再说吧。”岑吟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先歇一歇。”
“不歇了,还有正事没做。”他忽然站起身来,朝岑吟伸出手,“多谢你想起喂我金丹。借你言不由衷一用。”
言不由衷?岑吟愣了一下,才想起来公输缜说过,这是自己青锋剑的名字。
但是他怎么会知道?莫非自己同他说起过……
岑吟虽有些不解,却还是将青锋剑递给了他。萧无常持起来,在自己手指尖划了一下,随后拿过那干瘪人参,将血滴在了上面。
人参受血,立刻润泽许多,渐渐变得饱满金黄。那干巴巴的根须忽然开始蠕动,接着便从萧无常手上滚落。一阵尘土扬起,那绿衣少年已半跪在地,垂首抱拳。
“是枕夜大意了。”他磕头道,“少郎君若要责罚,枕夜绝无怨言。”
“不能杀你,万事还得仰仗你。”萧无常轻声说,“你手多,来看看这寝殿可有机关暗格,若有能否破开。”
“是。”
枕寒星站起身来,岑吟发现他面色有些苍白,想来并未恢复完全。但他却立即奉命行事,未有丝毫怠慢。
不消片刻,这寝殿内便爬满了根须,边边角角,一处都没有放过。萧无常则推开了门,朝外面张望,像是在找什么东西。
岑吟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,但随即她就听到一阵笛声幽幽传来,竟比先前还要清晰。
寝殿在楼阁三层,外面便是一处宽阔的庭院,庭院中央处还有一座极高的塔楼,楼顶有一座四面透风的凉亭,前方是百级台阶,皆是青色大理石,铺得十分齐整。
那凉亭虽透风,四周却都挂着竹帘,地上铺着厚厚的草席。透过帘子,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一个白衣人,正持着一杆笛子吹奏。
“烛龙太子?”岑吟暗道,“他果然还在郡中!”
那凉亭离得远,她正仔细张望,萧无常却拍了拍她的肩膀,指给她看墙上的一幅壁画。
岑吟凑过去看了看,发现那壁画上绘着一个女子,被抬着架在一口水缸之上。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在水缸下添柴烧水,只等水开,便将那女子投入缸中。
那水缸上只有两条竹竿,那女子盘膝坐在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