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响起敲门声,是沈谨来寻他。这一对既是父子,也是上下级,沈谨进来见到父亲,也毫不犹豫地双足一并,行了个军礼,才缓缓将刚才外面发生的事一一都说了出来,大意是周牧云脱险归来,身体无大碍,只是求婚受挫,如今正在医务室接受治疗。
“求婚受挫?”沈厚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,“我倒真想见识见识是哪位姑娘,能让牧云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子受这样的挫折?”
吴校长心知肚明,却不敢说。
只听沈厚续道:“这样也好,经受这样的挫折,正好将牧云那跳脱的性子磨一磨,让他更加沉稳些。”
此刻周牧云已经在医务室接受了检查,换过衣服也包扎了伤口,旁人像是欢迎英雄归来一样将他迎到了食堂里。
而周逸云和阮清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。
周逸云不喜欢食堂这样的地方,觉得太粗鄙了,连张舒服的椅子也没有,只有大长凳。一张张木桌表面好似总擦不干净似的,摸上去好像油腻腻的。
因此等周牧云赶到的时候,周逸云大小姐已经怼天怼地,将这学校里从上到下都埋怨了一遍。
阿俏自然是她抱怨最多的对象。
“我哥哥这么好的人,那小丫头凭什么看不上?我说瑶瑶,我这可不是贬低你,你们家家世也算是辉煌过,可那也是前朝的事儿了,现在没落成了什么样儿我想你也很清楚。那小丫头的出身怎么和我哥比。”
阮清瑶紧抿着嘴不说话:难道她还要跟着这丫头一起损自己家么?
“再说了你看她那相貌、那身段、那脾气……她说话时候那趾高气扬的样子,她以为她是谁啊!”周逸云实打实地怨上了阿俏。
周牧云正好进来,听见周逸云的话,阴沉着一张脸,刚想要喝止,旁人却先开了口。
开口说话的是范盛光,“我说周大小姐,合着阿俏姑娘没看上你哥也落不是,看上你哥也落不是,里外不是人,做什么都是错。你看,人都气走了,不来了。这回还有谁肯来食堂帮我的忙哟!”
学校里的人已经将周牧云与阿俏的事儿议论了半天,大多数是站周牧云的,都觉得阿俏有言在先,后来偏又反悔,当面硬生生拒绝了周牧云的求婚,没给对方留半点颜面,实在是做得不够漂亮,也不像是阿俏平时做事的风格。
可是他们的阿俏,也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,还是这样没来由的贬低。
登时有人就开了口,“周小姐,你哥哥和阮姑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该由他们两人自己去商量明白,你一个外人在这掺和什么?”
周逸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:“我?我是周牧云的亲妹妹,你指着我说是外人?”
“好了,阿丑,”周牧云喝了一句,周逸云忍不住又要跳脚,怎么又将她的小名儿给直接叫了出来,这不是故意让她难堪么?
周牧云却再也不去管自己这个妹妹,只是低声问阮清瑶:“瑶瑶,你们怎么来了?”
阮清瑶不好只说周逸云在沈谦那里碰了硬钉子,出来散心,只能说:“我们前几天去上海逛了逛,原本想要回省城的,可记起你在这里,就顺路过来看看。”
周牧云“哦”了一声,懒懒地开口:“你妹妹……住在半山腰的西林馆。你问一问,这里有人能带你去。”
阮清瑶见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,心里也不好受,“哦”了一声,迟迟疑疑地问:“老周,你没事吧!”
“哈!”周牧云咧嘴大笑一声,“我是什么人,我有什么事?”
可他这副笑容在阮清瑶眼里看来,实在是比哭还要难看,阮清瑶心知肚明,晓得周牧云对阿俏动了真心,偏偏阿俏随随便便就将他那一颗心给踩在脚下。周牧云心高气傲,这番打击空前绝后,目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平复的。
爱情之中,先动心的人总是输家阮清瑶咬咬下唇,心想自己可绝对不能重蹈覆辙。
“那逸云你先陪你哥哥歇着,我去看看我妹妹去。”
阿俏离开周牧云,就径直回到了西林馆,刚进山门的时候慧云师姐递了一封信给她:“省城来的。”
阿俏谢了慧云一句,将信揣在怀里,径自去寻师父静观师太。
她来到静观的禅房里,在打坐冥想的师父跟前盘膝坐下,只管想着自己的心事,连静观师太什么时候睁开眼望着她,她都不曾得知。
“阿俏!”静观师太合什冲她躬身,笑道:“恭喜!”
阿俏赶紧合什还礼,她还不懂得师父的机锋,只好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