喉咙。她捂着嘴冲进洗手间,扑在池边搜肠刮肚地呕吐着。
心理医生告诉过她,这些呕吐的生理反应,是源于她心理上的自我厌弃感。
换言之,她是被自己恶心吐了的。
张口闭口就是钱,恶意揣测别人的动机——这样的她,跟那些爹味十足的男人有什么区别?
下午,许皓月跟着许母去了趟疗养院。
一间狭小的病房,靠墙摆放着两张单人床,这些年,安琴和儿子小宇就住在这里。小宇间歇性发病,身边离不了人,安琴又请不起专职护工,只能自己亲自照料。
阳光透过一方小窗斜斜地照进来,桌上摆放着一幅相框,二十多岁的安琴面容姣好,细眉亮眼,对着镜头笑意款款,怀中抱着不到一岁的白白胖胖的小宇。
那是安琴一生中最神采飞扬的时候。
自从小宇出事,她的人生就急转直下。现在不过四十岁,她头发枯槁,容颜憔悴,整个人颓然衰败得像步入了暮年。
“谢谢你们能过来。”安琴佝偻着背,给许皓月母女俩倒水。
“应该的。”许母端起水杯,垂眸观察着病床上的小宇,眼中满是疼惜。
算算年纪,小宇今年也有十五岁了,可他的身体却瘦弱得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学生。他仅剩的一小部分生命,全靠医疗器械和药物苦苦维持着。
此时,他躺在床上,吃力地睁开眼,眼珠缓缓转动,看向许母,又转向许皓月,脸上浮起一个虚弱无力的笑。
许皓月眼眶蓦地发酸。
以前,她一直想不明白,为什么安琴不早点放弃小宇,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。把半辈子都耗在这个看不到希望的孩子身上,值得吗?
但许母告诉她,母亲对孩子的爱,是不能用利弊去衡量的,那是一种生命间的羁绊,终身相依相伴。这种深切浓烈的爱,没有当过母亲的人不会懂。
其实,不管是哪一种爱,本质上都是相通的。这是一种强烈的情感、一股疯狂的执念,一场奋不顾身的奔赴,是用一颗滚烫的心,对这个冰冷的现实世界的反击。
许皓月没当过母亲,但她懂这种爱。
许母轻声问安琴:“小宇情况竹怎么样了?”
“医生说,他的身体脏器在快速衰竭,可能……”安琴哽咽得说不出话,缓了缓呼吸,“可能没剩多少日子了。”
许母低叹一声,不知该怎么安慰,只能伸出手,轻抚着安琴的后背。
安琴颤声继续说:“其实,我很知足了。如果没有你们,小宇可能早就……所以这次,我想请你们过来,见他最后一面……”
气氛静默,连空气都变得沉重。
安琴抬手抹掉了眼泪,哽声说:“我想请你们帮一个忙,可以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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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已经全黑。
庭院外,许皓月徘徊了半小时,脑海中久久回荡着安琴的凄声恳求:“小宇快不行了,你们能不能帮忙告诉他爸一声,让他过来看看孩子?毕竟父子一场,血脉相连,小宇也很想见他爸爸……”
做了几次深呼吸,许皓月终于鼓起勇气,伸手摁响了门铃。
很快,铜门上打开了一扇小窗,季家保姆的脸露了出来。
“季小姐,您怎么来了?”
“我爸在家吗?”
“在、在……”保姆讪笑着,脸色有些不自然,但还是打开了大门,“您来之前,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?”
“怎么?”许皓月挑眉,一眼就看出端倪,“我来得不是时候?”
保姆唯唯诺诺地:“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许皓月直截了当地问:“我爸又带女人回来了?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呵!”许皓月冷笑,不屑一顾,“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。他带回来的女人还少吗?早就见怪不怪了。”
经过玄关处时,许皓月脚步顿了下,斜扫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女鞋——金色,系带,细高跟,某个奢侈品牌的今夏最新款。
老家伙真舍得给自己的小情人花钱。
许皓月懒得换鞋,径直走进客厅,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的季康平。
她粗略一扫,没看到什么陌生女人,估计是怕尴尬躲起来了吧。
“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?”季康平放下报纸,厉色看着她。
许皓月在沙发前站定,居高临下地睨着他,“我说几句话就走,不打扰您的春.宵。”
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