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顺着路征手指的方向看了眼,眼睛瞬间亮了,嘴角笑意盈盈,脸上浮现出一抹腼腆神色。
她低头冲两人挥了挥手,语气欢快:“那我不打扰你们了。”
说完,她转过身,向着陆成舟的方向大步走去。
许皓月没控制住自己的视线,一路跟着她的身影,眼神复杂难解。
女孩步伐轻快,还带着点跳跃,三两步就走了过去,大大方方地落座,手肘撑在桌面,双手托腮,看着对面那个男人。
而陆成舟,也舒展了眉眼,温和地笑了笑,还主动给她倒了杯水。
许皓月心冷得要结冰。
原来他真的约了人,还是个漂亮姑娘。
嫌弃自己年纪小,结果一扭头,就找了个更年轻的。
“那谁啊?”她努力使自己语气保持平静。
路征漫不经心道:“哦,她啊,一个同事的女儿,平时喜欢跟局里的兄弟玩,性格也跟男孩子一样,大大咧咧的。”
“她是……”许皓月偷偷指了指后头,“那个谁的女朋友?”
路征勾唇一笑,“目前还不算,不过,我们都觉得是迟早的事。她从小就喜欢陆成舟,成天跟在他屁股后头转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。”
许皓月不说话了,心脏抽疼。
咬牙切齿地切牛排,切得太用力,以至于手关节都发白了。
刀和铁盘摩擦,吱吱作响。
路征关切地看着她,“很难切吗?”他伸出手,从她手上接过刀和叉,“我来帮你吧。”
许皓月拿起餐巾纸,恨恨地擦拭着嘴角,然后举起红酒杯,一饮而尽。
路征一边切,一边抬眼看她。
“对了,刚刚那个案子,想不想听后续?”
许皓月向后靠着椅背,侧眸看着窗外。天色彻底暗了,河边亮起了路灯,一团团晕黄色,向远处蔓延。
窗户上倒映出她的脸,肤色苍白,眸黑唇浅,眼神冷冰冰的。
一个打了败仗的女人,狼狈,不甘。
良久,许皓月收回视线,平静地看着路征。
“嗯,你说。”
路征把切好的牛排递到她面前。
“我刚刚说到哪儿了?”他思索了片刻,自问自答,“哦对了,一只耳朵。”
“我记得,那小孩才四五岁吧,整个人跟傻子一样,双眼无神,嘴角留着口水,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只耳朵,血淋淋的,都攥变形了。他在村子里到处乱跑,嘴里大喊大叫的,被一个大爷看见了,觉得不对劲,把他拦了下来,扒开他手心,就看到了那东西。”
许皓月听得入了神,不知不觉把伤心事放下了。
她忍不住问:“那只耳朵,是不是抛尸的时候漏掉了?”
路征点点头,露出赞许的眼神。
“聪明。我们接到报案,去了他家勘查,很快就发现了线索。现场虽然被清理过,但桌角、床底下、柜子底下,都残留着血迹和打斗的痕迹,作案工具也他家后院的井里找到了,一把斧头和一把电锯。”
许皓月气得直摇头,骂道:“这种变态,必须得判死刑吧?”
“当然,这种恶性案件,大家都在关注。几个月后就判了,死刑立即执行。”
许皓月长舒一口气,又问:“那个小孩最后怎么样了?”
路征无奈地耸耸肩,叹气,“听说是疯了。其实他妈生前也是神志不清,但很爱自己的孩子。这小孩从小也跟妈亲。每次他爸一打他妈,他就冲上去护着她,手里还举着根玩具金箍棒,小孩子嘛,都崇拜孙悟空,以为金箍棒真的那么厉害……”
一道白色闪电在脑中炸响。
路征的嘴一张一合,还在说些什么,许皓月一句也没听见去。
她的脑子僵住了,懵懵的。
在一片混沌中,有什么东西,在逐渐清晰。
她缓缓呼吸,平复心里的震惊,颤声问:“那个小孩,是不是叫林天明?”
路征一愣,蹙眉想了想,回答得不太确定:“他爸好像是姓林……对了,就是你们清源乡的人。你认识?”
许皓月双眸怔怔失神,缓缓地说:“我认识一个小孩,十二三岁,是个孤儿,一个人住在一个破庙里。他脑子有些问题,成天抱着一根金箍棒,见到陌生人就打。”
“年纪对的上,行为特征也符合。应该就是——”路征话未说完,语调突然急切,“哎,你怎么了?别哭啊……”